境外黑道笔记：地下拳黑吃黑，一场比赛挣三千万，却让...

西仔火急火燎地弄来了肾上腺素，一个小巧玲珑药瓶装着。一手攥紧针筒，慌急乱颤地抽出肾上腺素，正欲扎针，却无从下手，遂又无助地望向我，双目惊惶。而我亦是不知所以然……
毕竟俺也不是学医的咧。

我二人惟有面面相觑，额生冷汗，心下却焦躁非常。生恐耽搁、俄延下去，害了长官千金小姐的性命。到那时，我二人独有一死矣。
我必须强作镇定，必须教头脑活络起来，我开始努力回想当晚夜总会包厢一幕，巨细无遗的回忆每个环节。一刹时，心内潮起无名欢愉，只因我已忆起针扎之法。彼时，我如蒙大赦，无比忻然。
赶忙具以实告于西仔，并令其扯开千金衣襟，露出左半边胸脯，这里是心脏所在处。对，正是对准心脏所在位置，猛力一针扎进，随之极速注入肾上腺素，方有活率。
西仔略显踯躅，正在失神发怔，恐失手酿成大错。
见状，我大声呵斥：
“***，再不动手，回天乏术了。权作死马当成活马医。”
一语惊醒愣中人，西仔大喝一声，为己壮胆鼓气，随后高举针筒，猛然扎去…刹那间，千金身体一阵短促猛搐，紧接着骤然坐身而起，大口急促吸气，神志茫然恍惚。
与此同时，我与西仔不妨，被这突发行景唬得连退数步，身子险些栽地，手足失措之下，惊恐地望着千金。彼时，空气好似凝结，万物俱灭无息…
半晌，只见那千金好似无事人一般后，我二人方略略宽了心，忙上前查视。

再三确保千金无虞之后，我二人方才安心踏实。一番拾掇，西仔并我双送其回府安歇。
夜，越发深沉，好似墨泼。花径幽处，栖蛩乍躁，宿鸟惊飞，寒鸦雀起…
缅北高山之中，夜萧瑟，风生凉，不禁使我寒颤连二。
三人一路无话。
不多时，护送千金已抵府前。那潭府气派恢宏，门阔院深，好似内设千门万户。
我便立住不前，倚着灯杆，摸出一支烟，点燃抽着。千金与西仔一前一后，颔首徐步径往门首而去。将至时，西仔站住脚，朝着千金低声，张惶愧畏说道：
今晚这事，我想…嗯…林参谋长不会知道吧？
那头千金闻言，亦立住脚步，沉吟片时，侧身缓言说道：
我也不愿，让我爸知道我嗑药这事。
一语方毕，我彻底如释重负。看得出来，西仔亦是如此。
这句话，意味着晚上的事情翻篇了，意味着世上将不会有人知道佤联军总参谋长的千金大小姐差点死在我们的手里，意味着我与西仔也再无倒悬之危，我们的性命保住了。
西仔听闻后，微微点头道：
那么，好……早些休息，我们回了。

又过了几日，一夜掌灯时分，西仔半醺寻着我，说是带我见个人，发笔横财，又无风险。
听言后，我心下思忖，不妨探个究竟，也未为不可。
于是从其言，随他出门一径驾车而去。
行车约莫半钟，抵至一古色建筑外，四下略有人烟，零星几处华灯，表露出此地绝非荒凄。再往里行进，门前一片停车场地，各色车辆鳞次栉比停泊于此。
不免使我心生纳异：

这么多豪车停放在此，却又不见喧囔繁华之景，何故？难不成这里另有蹊跷？且待西仔安排再说！

方停车毕，便有两持枪佤兵上前盘诘，见是西仔，忙堆笑陪脸。西仔一面点头，一面派了烟。
由此可见，西仔在佤邦一定是位有头有脸之士。
那佤兵前头引路至古色建筑内院，方恭谨退去。
西仔继续导引着我前行，穿过抄手游廊，又转至后院一处角门，推门而入，里头竟是别有洞天。

方入角门，嗨乐骤响，霓虹闪隐，一股凉森森，甜丝丝的香气扑鼻而来。不及回神，再往里去，一番纸醉金迷之景射入眼帘…
只见各色男女着衣“清凉”，好似一群鬼魅魍魉般搔首弄姿，淫秽不堪。那迷离的霓虹灯，那醉魂的酒粉气，弥漫其中。
我暗暗思忖：
莫不成此处乃是一“嗨”吧？酒粉穿肠过，快乐一天是一天？万万没想到，看似落后的佤邦，竟有如此繁华之地。看来天下永不乏享乐之人。
西仔嘴衔一支烟，昂然于前，领着我穿插人群，往里间走去，一路上有不少熟人与其寒暄示意。
少时，穿过魂魄飘荡的人群，我二人行至最里处一粉红灯光笼罩着的玻璃间外，我抬眼往里瞅去，只见里头有三男子唯唯诺诺立于一肥头胖耳之人跟前，此人生得矍额尖脑，正襟危坐于沙发之上，目无凡尘的叼着一根雪茄，轻烟袅袅，快意翛然。

西仔朝我低声附耳，教我在此等候或是自行尊便，吧台点酒小酌两口，他进去谈事，很快就来。
后来方知，那矍额尖脑者正是佤联军总参谋长，而此“嗨”吧乃是其私人禁地，一处享乐及“业务”洽谈之所。
我一径来到吧台，点了杯鸡尾酒，正啜饮着，一人，一三十多岁壮实男子霍然坐在身傍高脚椅上，向酒保讨了杯威士忌，扬脖一饮而下，又续一杯，复之如旧。两杯黄汤灌肠，男子摸出香烟，正欲点上，苦无火具。
见状，我掏出火机递上，男子接过点燃，猛抽两口，还之，全程冷脸默然。
我虽有些不快，好意满心递火给你，不道谢一声也便罢了，居然冷着一张脸，好生无礼。不过旋即思忖，彼各有事，何必强之。罢了罢了…
就在此时，西仔心甜意洽，哼着曲儿款步而至。半倚吧台，讨了杯酒，正要饮下，却瞥见了男子，顿了片刻，随后讥刺取笑道：
世界长败将军，还要来打拳，绣花这活才比较适合你…
言讫，那男子甩头怒目一瞪，接着掐灭了尚有三公分长的残烟并悻悻然离去，而西仔却无事人一般，傲骄得志地饮下了杯中酒。
而我听得半愣不怔，摸不着头脑，不明故里，倒也无意打听。
而后我与西仔漫饮款聊，觥筹交错至夜深方归，没甚可写，自是不提。

且又过了数日，日朗风和，西仔屋内。
西仔怒发冲冠，满面嗔色，一面骂道：

草，踏马的那货把我们全黑了，足有三千万之多。
不知死活的王八羔子，胆敢背叛林参谋长，也不想想这是哪里，踏马的，你有种飞天遁地去，不然看你怎么死毬，劳资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
兄弟，我这两天有任务在身，就不能陪你玩乐了，你请自便。等我完事再来管待你…

一面于床底拖拽出一黑色箱子，待其打开一看，令我咂嘴称奇，里头竟是一色武器装备，长短枪俱全。
随即西仔端起一把三七式冲锋枪比划起来，一壁喃喃咕叽：
还是这玩意顺手。就使唤它了。

原来，那夜所遇男子，曾是林参谋长门下拳击手，而林参谋长在佤邦掌执一家地下拳场，并暗中操控比赛，以攫取暴利。（佤邦赌业盛行，各样赌具繁多，境内外嗜赌人士蜂涌而至，络绎不绝。其中有一大批赌徒爱好竞猜地下拳击赛的输赢。）
翌夜的那场地下拳赛，是那壮实男子与一名合中身材业余拳击手的较量，自然盘口倾斜于壮实男子赢。而那晚在林参谋长私人禁地，则命壮实男子输掉比赛，如此一来，跟随林参谋长的一众门客便能赚得盆满钵溢。西仔之前说带我发笔横财，正是此事。
岂料壮实男子比赛当夜竟敢违背林参谋长意旨，快速赢下了比赛。
不仅赢得比赛，尚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对手打死。（地下拳击契约中有一条：比赛中，若有一方致死，则由其自行负责。）
这样做，实则该壮男私下偷买了大额赢注。要知道，林参谋长及一众追随者可是下了重注在输。换而言之，壮实男子作谋黑掉了巨额赌资。

在林参谋长的地盘上黑吃黑，岂能容忍。气急败坏地林参谋长便下达一纸追杀令，全城缉杀。
恼羞成怒的林参谋长更是犹且亲自出马，足见事态多恶。
谁知那壮男事发前早就安妥退路，比赛方结束便踪影全无。
西仔与一众强人，不论道上也好，军阀也罢，均绰起家伙事，四处寻觅，誓要将壮男万剐凌迟，枭首分尸。
怎奈那壮实男子还真飞天遁地去了，半点踪迹不见。一帮强人，苦寻多时无果，只好采用守株待兔之计，在疑似男子出入地，每处分调安插三五强人埋伏。
西仔则孤身端枪安插在壮男平素里居住的公寓中…

是夜，大雨滂沱，电掣雷轰，风敲窗。
熄灯半卧于床，我点上一支烟，静思冥想，忽然电光乍闪，随之门声响处，隐隐绰绰下，一条黑影，一条翩跹袅娜的黑影射入。
登时心下吃惊，唯恐有不速之客擅闯，为防不测，我连忙掐灭香烟，随即滚身落地，藏于床侧，又摸出军刀，死死攥紧，不时出击。
“是我”
惨淡光线中，一人出声，是一女人的声音，细细循声望去，正是那条黑影所发出来的。
心内惊诧道：这声音何等耳熟，是她？
思量于此，我仍未敢疏虞，毫无懈怠，只管不作应答，静观其变。
行走江湖多年，我有一个习惯，凡事只有百分百绝对安全时，我也才会放下九分戒心。另留一分，见机行事。只因江湖着实险恶，一个轻心大意，可能万劫不复。这回也绝不例外。
“我是那晚被你和西仔救过来的女子。”
听闻此言，心下“咯噔”一声：她怎么来了？
一时虽稍解戒备，却仍不肯作声。我悄然摸至灯前，一把开灯。一刹那间，屋内灯火辉煌，照如白昼。
此时，我方看清眼前袅娜纤巧的女子，除了面色发白，生得颇有几分动人之处。
散挽乌云，眸聚秋波，鼻凝新荔，眉不描而翠，唇不涂而朱，平生万种傲娇悉堆眼角。竟把我望得发起痴来。

女子见了，并无声色，只顾往床沿一坐，提膝翘腿，又摸出香烟，点燃抽上，猛然大口深深一吸，徐徐吐出，登时烟弥雾漫…
直待烟抽至一半，女子方启口说道：
“西仔死了”。
闻言，我如雷轰电掣般，木讷杵立。原本痴迷的眼神，登时瞪若铜铃，直直望着女子。
“是的，你没听错，西仔…没了”。
这一次闻声过后，我猛的瘫软坐地，默然无言，俄倾，两行热泪滑落栽地。心里悲恸不已，直觉五脏俱摧，哀痛至切。
我的发小，西仔萧然长逝，永永远远地离开我了。呜呼哀哉，嗟悼不已…
原来，那天西仔绰上三七式冲锋枪直奔壮男家中埋伏，苦等一天不见，遂掉以轻心，无加防范。大意妄行之下，竟将手中枪恣意乱放。
翌日傍晚，残阳如血，一染万里。
西仔苦等无果，自觉无趣，又不能擅离，只好胡乱吃了点东西，不多久竟闹起肚子，遂将冲锋枪任意丢放在外，匆匆如厕，未曾想那壮男遗落珍贵之物在屋，捱至天黑，蹑手蹑脚，冒险溜进来取。恰在翻寻之时，壮男闻得厕房冲水之声，大骇失色，惊恐之余却瞥见厕外方凳之上，一把黑锃溜光的冲锋枪赫然躺放。
那壮汉把心一横，恶胆一提，三步并两步上前绰起冲锋枪，对准厕门。
“咯…吱……”
门声未绝，枪声骤响，持续数秒，直至弹尽枪卡…
整整一弹夹的子弹射在了西仔身上，子弹连连的穿透力直打得西仔倒退不迭，一屁股歪坐在马桶盖上，蜂窝煤般的身子，创口处血如泉涌，登时一命呜呼。
一本被血浸染的《活着》，从他手中滑落……

我是大华，有很多故事，或是生平事，或是天下事，关注我，让我慢慢讲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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