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手机扫描下载App客户端

返回顶部
热门分类
  • 二手房
  • 租房
  • 招聘
  • 二手车
  • 交友
  • 服务
所属组:情报大将
用户等级:
注册时间:2020/10/29
手机:未填写电话号码
邮箱:t293pmw9@reguser.com
简介:这个人很懒,什么也没有留下
热门排行榜
  • 本周热榜
  • 本月热榜

中国硬汉:宣判死亡78天后苏醒,带着100块弹片活下来 | 战...

[复制链接]
江湖故事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21-10-25 21:29:59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说个挺羞耻的事儿,我曾经特沉迷枪战游戏,迷到感觉给把枪我上我也行。

直到看了这两年发生的战争,我才知道这想法多可笑。

比如中弹,游戏里一般都是一个小窟窿,流点血继续战斗。但现实中,子弹离开枪管会像陀螺一样旋转前进,造成碗口大的伤,大口径点的甚至能把人手脚打断。

这还只是枪击,炮击的威力更可想而知,在爆炸范围内,基本上就算完了。

但最近我知道了一个奇迹。

有个中国男人,为救战友没躲过炮弹,上百块弹片留在了体内。医生已经宣告了他死亡,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一口气。

这是我听过最硬汉的故事——他为了活下来,做了超出了一个常人的选择。

1984年5月9日17:30,一枚炮弹在我身边爆炸,我被炸昏了过去。

战友们将我全身包扎好,送往团前线急救所进行抢救。救护所非常简易,是树荫下的四个帐篷,一个老军医为我检查。

我全身插满了弹片,有的己嵌入心脏、脾肺等重要部位,心脏已停止跳动,没有办法抢救。

医生宣布我已死亡。

听到这个消息,战友们悲痛欲绝,协助医护人员为我整容。

战友的手抚摸过我的肌肤,凹凸不平,那是嵌在肉表层的弹片。血早已流尽,全身只剩密密麻麻的伤口。

战友给我整容完后,又为我换上一套新军装,再小心装进塑料棺,抬上运输车,哭着目送车辆缓缓驶向后方。

我被转运到广西一家医院的前线救护所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2时。

经医护人员详细检查,再次确认我已经死亡,准备运往后方安葬。

当我被抬上转运车时,一位护士默默地望着,为牺牲的战友送最后一程。

不料,转运车刚要关上车门,我的遗体从车上滑落下来,“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两个运输遗体的战士,又将我的遗体抬上了车。谁知刚要关车门,我的遗体又滑落了下来。两个战士再次将我的遗体抬上车。

这时,护士阻止来了正要关门的两个战士。

她让一个战士按住我的脚,另一人按住我的肩部,好好放稳后关门。

说不清为何,护士看到两个战士放好我遗体后,竟轻轻拉开棺料袋,发现我的眼睛睁着,她手往我的脸上一抹,试图为我合上眼,结果眼睛闭不上。

她将手伸进我的衣服体内,竟然感受到了胸口微弱的余温,她惊喜不已:“快,抬往急救室,他还活着!”

两个战士急忙将我的遗体从车上卸下来,抬进了急救室。

急救室的医生不敢相信我还活着,问护士能确定吗?

护士急忙回答:“他一定活着,尸体一般是僵硬的,而他的身体是软的,他的眼睛合不拢,心脏停止跳动,是因为血流太多,不能支撑心脏跳动!”

医生觉得有道理,马上为我输血。

针管从腿部的血管插入,果然血能流进血管,500CC流入我的体内,又拿了一袋血500CC……

护士一直守在我的旁边,不时将耳朵贴近我的心脏。在为我输入2500CC血后,她再听我的心脏,发现有了微弱的跳动。

简陋的急救室里,医护人员高兴得跳了起来。

但我人还没有苏醒过来,心脏随时都会停止跳动,情况危急。医院领导立即呼叫请示上级,希望派飞机送我去后方医院抢救。

没想到,敌方居然出动了战机来阻止。

5月10日上午,上级指示,会派军用直升机来接我,很快起飞。

医院前线救护所设在靠茅山战区,需要先找一块平坦的地点,飞机才能降落。

医护人员和警卫战士立即出动,在山坡上砍出蓝球场大的一片,设下标记,向上级报告了降落地点。

上级马上回复,直升飞机将在两个小时内到达。

然而,就在直升机起飞后,越军也起飞两架米格战斗机,朝这里飞来。

从距离来看,双方战机可能同时到达救护所上空。

空军雷达发现越军战机后,立即起飞6架战斗机应对。

3比1,越军飞机很快发现了形势不好,掉头回了河内。

接我的直升机安全降落。医护人员一边将我往直升机上运,一边听护士介绍,发现我遗体后,抢救并起死回生的过程。

上午12时,直升飞机载着我降落到了广西军区医院。

医院院长、各科室主任赶来了,设立了特别抢救小组、特别的病房。

一个月后,我的呼吸逐渐好转。

经拍照,在我的心脏、肝脏、肾旁有黄豆大小弹片20块,全身有150多块绿豆、手指大小的弹片。

因无法动手术,身体各功能无法恢复,我仍然昏迷不醒。

氧气管、胃管、输液管……我的生命维系在这一根根的细管上。

医生护士24小时守在我身边,观察我的身体变化。

6月天气炎热,虽然这里是当时部队最好的医院,但也只有电风扇,没有空调。

我的身体不能随便翻动,电风扇吹不到的身体部位,护士只能不停用扇子为我扇风驱热,消炎清洗。

尽管这样,还是挡不住我伤口发痒、腐烂,有的部位开始长出一条条白色的蛆。

因长蛆导致的高烧,使我迟迟不能苏醒过来,死神似乎硬要将我拉回去。

我的伤情牵动了部队首长。

首长从中国七大医科大学派了专家和特护人员,为我会诊治疗。

在医疗界常这样说,对患者,特别是危重病人,是三分治疗,七分护理。

我的治疗过程得到了验证。

治疗专家每天为我会诊两次,护理人员增加到了6人,坚持24小时为我护理。

我身上化脓生蛆的时间里,她们每天的工作,就是为我消炎,解决身上的蛆。

她们的病理工作日志上,这样写道:6月11日,除去56条白蛆,6月12日42条,6月13日30日……6月21日以后没有了白蛆。


这些每天为我清理蛆的医护,我甚至连她们的名字都不知道。

化脓生蛆的问题被治愈,解决了发高烧的症状,可以动手术了。

接下来的二十余天中,医生从我的大腿、胸、腰等部位取出了手指大小的弹片56块,终于有效地预防了伤口发炎。

1984年7月26日,我醒了过来,眼睛眨了眨,发现一片模糊。

此时,我已经整整昏迷了78天。

消息传开,全院沸腾了起来。

广西军区司令员、政治部主任等首长赶到医院,特别来看我。

我并不认识他们,张了几次口想说话,医生用手摆了摆,让我休息,不要说话。

司令员来到我床前,握住我的手笑了起来:“好样的,我们的钢铁战士,你想说话吗?”

我点了点头。

“部队还在阵地上吗?”

就在几个月前,我所在的独立师接到上级命令,去攻下靠茅山。

靠茅山主峰被越军占领,山上森林密布,守军有一个加强营1000兵力,有坚固暗堡,公路直达。

攻打靠茅山,除了这里的战略位置重要,另一个战略意图是,配合云南边防部队攻打老山、者阴山。

在攻打老山之前,迫使敌人调兵增援靠茅山方向,以减少老山方向的压力。

部队首长甚至说,即使牺牲一个师也要攻下靠茅山。

4月25日,我连悄悄地潜入靠茅山前沿阵地,具体任务是潜入敌后方,为进攻创造条件,防敌增援。

第二日中午,在远处炮火的掩护下,我连穿插到敌后。我作为尖刀班班长,一直走在部队的最前面。

记得这段路很难走。

道路被灌木林、原始森林覆盖,越军在路上还埋设有各种地雷。

我带着战友一边排雷,一边缓慢穿插,直到下午,才前进了11公里。

突然后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接着有喊“李卫东,李卫东,你醒一醒!”

战友的牺牲激起了大家的愤慨,指导员传话要尖刀班勇猛穿插,为战友报仇。

当天下午,我们悄悄穿插到了敌后的一个村子。

这个山脚下的小寨子只有25户人家,全是茅草屋。

拨开树林看,不远处就是越军的公路,直通靠茅山的主峰。

越军高地离我们非常近,居高临下,强攻必然会造成我方大量伤亡。最理想的方法就是偷袭。

我带着全班悄悄从小路靠近,只见一越南兵挎着冲锋枪,正守在路口。

全班就地卧倒,我沿着草丛匍匐前进。越南兵把枪靠在树下,坐在小路的土台上,翘着二郎腿抽烟。

一米、两米……

他抽完一支烟后,拿出一张姑娘的照片,脸上露出了笑容。我猛扑上去,匕首猛刺对方胸部。

士兵哼都没哼一声,倒地死亡。

这时,另一个士兵挎着冲锋枪,从远处寨子走了过来。

开枪必然会暴露目标,我决定先抓活的。

全班分成3组,我带一组人潜伏在越军尸体背后,伺机行动。

不一会儿,越军士兵上来了,他看见了战友尸体,马上就蹲下去,要拉一条绳子。

我一使眼色,战士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敌人的脖子猛地一扭,敌人断了气。

一看发现刚才对方要去拉的绳子,上面挂有罐头盒,一直沿伸到越军阵地。他准备拉响罐头盒,向阵地上报信,好险!

我连穿插到位,顺利切断敌增援道路,任务圆满完成,我方开始向高地发起进攻。

敌人万万没有想到,我军会从后面进攻,慌了阵脚,纷纷逃窜。我军仅用两个小时就攻占了高地。

抢下高地,我们连还有一个任务是侦查越军炮兵阵地,防止增援。我主动向副连长请战,想带两名战士延伸侦察炮兵阵地,得到批准。

我带着两位战友离开了我们控制的高地。此时我们离国境约18公里,每往前走一步,危险就更大一步。

走山林小路虽然安全,但时间长,走大路又担心遇到敌人和老百姓,我们战前突击学的越语不足以应对,容易暴露。

走公路最能侦察到敌人的炮兵位置。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一番思索,我们三人换上越军服装,我在脖子上缠了一块带血的纱布,装伤员不说话。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直朝那吞寨子公路边走去,规定任何情况不能说话,一切由我来应对。

公路是沙石路,路很窄。路旁有菠萝地、很大的芭蕉林。

路上没有行人,天快要黑了,远处一个老大爷挑着箩筐走过来了。箩筐里有热腾腾的白米饭,白菜粉条里零星看见几片肉。

我用手指着脖子,又指了指背后阵地,意思是从阵地下来受了伤,不能说话。

老大爷不仅理解了我的手势,还很同情我。我用手比划着,问他要去哪里。他说去巴蕉林为部队送饭。

老大爷一走,我们迅速钻进了树林,用望远镜一看,果然芭蕉林中有一个炮兵营,灌木丛中至少还有一个连,数十门炮正对着中国的方向。

这一次侦查任务很成功,连长让我们前往之前夺下的高地,接替驻守。

我就是这块高地上“死去”的。

回忆被首长亲切打断了:“部队已经撤回来了。”

啊,撤回了,我赶紧问:“那我现在什么地方?”

“在后方医院,你很安全。”首长说。“连长呢,我要向他报告。”我本能挣扎着说。首长马上将手摇电话放在我旁边,拨通了连队的电话,我拿起了听筒“喂,请叫连长。”

“我就是,你是谁?”连长接到电话问道。

“我是小李,李陶雄。”

“不对吧,他已经牺牲了。”他不以为然,以为有人冒充。

“真的,我就是你的战士5班班长李陶雄,”我说。

连长仍不相信:“那我问你,你连长叫什么名字?”

“他叫张泽建”。

连长在电话里无比惊讶,又问:“那你指导员是谁?”

“我的指导员是陈亮平。”


……

一一对上后,连长又惊又喜,说马上派战友来看我。

第二天,我们连的司事务就赶来医院。当他确认躺在病床上的人,真是我时,一下喜极而泣,紧紧握住我的手“奇迹!奇迹!真的是你……”

原来战友们早就当我牺牲了。

当时在前线救护所时,战友哭着目送装殓我遗体塑料棺材离开后,就返回前线连队,向上级报告了我牺牲的消息。

一个月后,我们连队班师回营休整,上级一致同意我所在的班荣立集体一等功,我作为班长指挥全班完成了阻击任务,英勇救战友,被评荣立二等功。

连队还掀起了向我学习的高潮。

我还不能说太多的话,司务长不仅给我带来了慰问品,又拿出一包东西,放在我的枕边,说:“小李,这是你8个月的津贴,共64元,另外还有一套新的军装。”

我还活着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家乡,全村人都感到高兴。一个星期后,父亲和我的大哥,从湖南老家来医院看望我。

在病房里,父亲握着我的手,大哥坐在一旁,高兴得都说不出话。

我出生在湖南桂阳县大塘乡麻地村,有三个兄弟,父母是地道的农民。

我高中毕业时,本来有机会考大学,可我想了想,还是去当兵,因为从小有个英雄梦,于是成了一名光荣的边防兵。

我当兵的那几年,全家都为我高兴和自豪,我记得在7号阵地时,我还在猫耳洞里,拿着手电筒,给父亲写了一封家书:

“敬爱的父母大人:我现在保卫边界的最前线,我们全班作战十分勇敢,多次打退敌人的进攻,我多次完成了侦察任务,受到连长指导员的表扬……”

这封家书父亲还没有收到,就先收到了我的烈士证书。

原来就在连队宣布我牺牲的第二个月,湖南桂阳县民政局和武装部领导,亲自到了我们家。

不仅送上我的烈士证,还有荣立二等功证。母亲听到消息时,当场就昏厥过去。

父亲较坚强接过烈士证书,手不住的在颤抖,他不敢相信,但我牺牲是真的,烈士证书上明明写着:

“李陶雄同志在1984年5月9日的边界保卫作战中英勇牺牲,其家属应享受革命军人的优待。”

几天后,父亲向我的战友打听,如今儿子安葬在什么地方,他要去看一看。

得知我安葬在广西龙州下冻烈士陵园后,父亲在我大哥的陪同下,来到了我的墓碑前。崭新的墓碑上写着:

“李陶雄烈士之墓”

父亲在我的墓碑前插上几柱香,泪如泉涌。回到老家后,各种亲戚都来走访慰问。

没想到,沉浸在悲伤中的亲人,又突然接到我活着的消息。

卧病在床的母亲,一下就痊愈了,等着我回家。

父亲和大哥在医院里呆了三个多小时后,主治医生来了,劝我父亲和我大哥可以走了。

医生也悄悄对我父亲讲,我如今暂时醒过来了,还没有脱离危险,治疗还有一个漫长过程,但医院会全力抢救。

危险说来就来,因为全身特别是嵌入肝、肾旁的20块弹片无法取出,外伤一旦复发或感冒,就会引起生命危险。

而且身体又不能随意翻动,皮外伤清洗,一次翻身就需要半天时间,同时需要两个医生,4个护士打协助,才能完成。

尽管如此,还是防不胜防。

经过7个月精心治疗,大手术进行了36次后,危险还是逼近了。

我的左大腿骨折,由于弹片嵌入时间长,尽管取出了弹片,但延误了时间,导致左股骨坏死了在化脓,我经常发高烧,医院已10次下达病危通知。

医生郑重地对我说:“小李,我非常难过的告诉你,你的左腿必须截肢,否则你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听着,犹如晴天霹雳,我不容质疑的回答:“不行,坚决不能截肢!”


大夫从医学角度给我做工作,说现在的高烧,就是这条腿上坏死的组织造成的。

“你失去一条腿,至少还能生活,远比失去性命要好百倍,希望你慎重考虑。”医生说。

“不行,坚决不行,少了一条腿,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要医生想尽一切办法,保住我的这条腿。

为了让我活下来,医院当然不接受我的固执。我开始反过来做大夫工作,让他不要有思想压力,我不怕死,但我更想好好的活。

我给医生耐心做思想工作,国家为我投入这么多,我也想为国家做些事情,让他们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就拿我的身体做医学实验吧。

“一切未试过的新方法都可以拿来给我用,治好了就能验证新方案的可行性,治不好,我也为国家医学事业做了贡献。”

这是我当时的真实想法。

医生说如果不截肢,就只能不停动手术,清理伤口,补充营养,保持伤口卫生,取出坏死骨肉……

这说起来几句话,但要经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我笑着说:“自从我醒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此生都要和痛苦为伍,这几个月下来,我和痛苦相处的很好,尽管放心。”

我还特别给医生要求,做手术的时候不用打麻药,这样我就可以靠疼痛,来判断身上那块肉是好肉,哪块已经坏死。

医生终于被我做通了工作,放开手脚加大治疗的力度。我忍着一刀一刀割肉的疼痛,每下一刀都告诉医生我的感受,全力配合着治疗。

在进行了40多次大手术,80多次小手术,取出大小弹片100多块后,医生正式宣布,我脱离了危险。

此时,离我苏醒已是十个月后。

脱离了生命危险,让我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我开始规划下半辈子的人生。

我的伤情还不能下地活动,要靠药物疗伤,否则伤口随时会发作,有生命危险。

我想了想,看来要学医,一方面治自己病情,将来也可帮助别人。于是我把每个月的津贴都用来买医学书。

可没想到,看书根本就不行,因左眼失明,右眼视力仅0.5,一点恢复的迹象也没有,看书要用放大镜,一小时看不了几行字。

想着,有时对未来很悲观。

我才25岁,却成了一个废人。我渴望爱情,可谁愿意嫁给我呢?我渴望工作,可我又能做什么呢?

看着父母已经老去,我不仅不能在他们膝前尽孝,还要让他们照顾我的余生。面对这样看不到希望的人生,在手术台上一声不吭的我,却不得不独自叹气。

就在我人生最沮丧的时期,我收到了一封来信。

来信的是一个姑娘,她叫王光秀,她是我们老家邻村的人。

信中说,她在去年走亲戚的时候,知道了自己家乡有一个保卫国家牺牲的英雄,非常感动。没想到后来竟然听说我没有死,就总想着来照顾我。

她在落款的地方写道:月亮代表我的心,当你每天看到月亮的时候,就说明有人在爱你。

我拿着放大镜一个字一个字费力的读着,心里面又是感动又是愧疚。有人愿意照顾自己,心里很感动,但是自己的情况,明明耽搁姑娘的大好前程。

于是迟迟无法动笔,写不出回信。

6月的一天,我在部队医院疗养,突然有一个女青年穿着白大褂,来到我面前。

我视力不好看不清长相,只是注意她一头短发很现代,还有始终挂在脸上的笑容。

她来到我面前为我端来饭菜,要喂我。我说自己可以吃饭,没让她喂。

吃过饭,她不走,又削苹果递到我面前,说专门为我服务。

我还好奇今天怎么换了护士。但不对呀,我感到这个女青年口音像家乡人。

我要她坐下来聊聊,表扬她服务周到。我问她老家是不是湖南桂阳的。


她一听只好老实交代,说自己就是前几天给我写信的姑娘,是我们邻村的。她有些委屈说:“也不知道你看没看信?我这次专程从老家来照顾,特别问护士借了一套护士服才进来的。”

我问她,人家护士怎么同意你这样呢?

原来她给护士说,自己是我的未婚妻,专门从老家过来照顾我的,想穿上护士服给我一个惊喜,于是护士就同意。

她顿了顿接着说:“现在科室里的护士医生都知道我是你未婚妻了,你可不许嫌弃我。”

我有些慌神赶紧说,“你别开玩笑,我是个残疾人,你还年轻,我会耽误你的,你父母知道你的决定吗?”

我一边说着,朦胧可见她的面容是那么的娇小,面庞是湘妹子特有的洁净白皙,笑起来的样子就更好看了。

我知道我动心了。

王光秀大胆告诉我,她早就考虑好了:“阎王爷都不收你,就是要让我在人间好好照顾你呢,我怎么可能错过你!”

她的决定已经和家人说过,家里人非常支持。那时候,真的是全民荣军,不少伤残战斗英雄都遇到过类似的天使。

王光秀温柔但态度坚决说:“我要嫁给你,为你服务一辈子,谁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一席话让我热泪盈眶。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我只有感动,内心不知有多高兴,答应与她结婚。

我要与王光秀结婚的消息传到部队,连队高兴极了,特别派车开了400公里,来医院将我们接去部队结婚。

李陶雄入伍时的照片

我们团队的战斗任务已经完成了,好多战友都离开了广西驻地,只有我们的营长还留在那里,专门等着为我们主持婚礼。

婚礼上,营长也激动得热泪盈眶,说要代表全体官兵,感谢通情达理的光秀姑娘,能够看上我们英雄李陶雄,没有因为他是一级残疾人而嫌弃他。

营长说,这是作为一名军人,无上的荣光。

妻子在婚礼上说,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国家那么大,没有人保护是不可能的,李陶雄因为保卫祖国光荣负伤,自己能陪伴英雄,感到很光荣。

“照顾李陶雄一辈子,我不是一时的冲动。他能爱祖国,爱战友,我精心的照顾她,他自然也会爱我。”

我的爱人王光秀,她说到,也做到了。

祖国不惜一切代价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而我的爱人给我后面的生命注入了灵魂

在部队医院和妻子的照顾下,我的伤情稳定得不错。可每年的4至5月,我的头部就头痛欲裂,嗡嗡炸响。

炮弹的爆炸声时刻在我的头上爆炸,就如回到当年的战场。

非常奇怪,那正是我受伤“死去”的时节。

至今都记得我连接替1连进入了7号高地防御,是1984年的5月1日。

入夜,山野漆黑,四周没有了枪声,阵地死一般的沉寂。

连长说,大家要提高警惕,这是大战前的前奏,万万不可放松。

7号阵地呈弯弓形,战壕有凹凸部分,因山高坡陡,森林密布,又布满了地雷,易守难攻,所以敌人只是修了简单的掩体。

我连防御阵地有2000米,我班在最突出的凸出部位,这是我向连长争取来的,敌人要来进攻,必须是向上攻下我班战壕。

我除要求全班挖好战壕,另每人挖一个猫耳洞,用于防敌炮弹。我把全班分为4个战斗小组,每组3人,而我在最突出的部位。

一切布置妥当,我要求全班死死盯着前方,一刻不能松懈。

晚上7时,黑幕中,树林里有哗啦哗啦的响声,我悄悄对全班说“注意有情况,听我的指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已窜到我面前约30米,我勾动了扳机,敌人应声倒下,全班一起开火,偷袭的敌人纷纷败退,钻进了黑色的树林。

“咣当!咣当!”敌人的迫击炮打过来了,好在我们隐避得好,炮弹没有一发击中。

炮击停止后,越军又开始进攻,直到第二天天亮才停战。阵地有两具越军尸体,武器若干。

解放军在阻击越南军队(网络图片)

根据这些丢下的武器,可以判断昨夜对方抢走的尸体不下30具,而我们无人伤亡。

首战告捷,极大地鼓舞了大家的士气。

越军的进攻没有停,断断续续都被阻挡在我班阵地之外,第三天越军进攻停止,因为他们的炮兵阵地被我军摧毁了。

没有炮火支援,地面部队再厉害也只能是无谓的牺牲。

连续有三个晚上没有听到炮火,阵地的天空泛着鳞白色的淡光,和其他的天空没有异样。

我在猫耳洞里打着手电筒写下战地日记,记录表现积极的战友,分析越军的偷袭特征,还给家里写下家书。

又到每月交党费的时候,想到接下来不知生死的恶战,我找到指导员,把身上仅有的15元津贴全部交了党费。

我连坚守7号阵地6天,阵亡一个战友,伤两个。

走上战场的每一个士兵都知道,只要战斗没有结束,所有的平静都只是暴风雨前的幻影。

恶战即将开始。

5月8日下午,我连突然接到上级命令,向敌4号阵地进攻,拿下该高地。

4号高地离7号阵地只有500米,但坡陡路滑,而且敌方埋设了大量地雷,要通过雷区才能够到达。

在整装待发之时,连长张泽建挥动手对我们要求,要以最快的速度,直插4号高地,没有命令,谁也不许停下。

“一直往前冲,冲到敌人的战壕里,与敌拼刺刀,有没有决心!”连长大声喊。

“有!”大家齐心回答。

我们刚离开7号高地,只见我军的炮弹雨点般落在4号高地,而且一路延伸。这是在为我们扫清前进道路上的地雷。

我一路往前冲,但炮击并没有停止,不停止会炸着自己人。这是为什么?连长笑了笑说,别怕,你只管往前冲,我们改变了战术。

原来,越军营以上干部,均在中国军校培训过,了解我军战术,知道我们是停止炮击后,组织冲锋。

这次为了迷惑敌人,炮火一直没有停歇。冲锋中,连长不停地用报话机向上级报告,连队所到达的位置。

当我连冲入4号高地时,敌人还躲在战壕里不敢出来。

越军万没想到我们会冒着炮火,冲入战壕与他们拼刺刀,被吓得争先溃逃,一个没逃走的军官竟开枪自杀,宁死不投降,还真有点武士道精神。

仅5分钟时间,就占领了4号高地。

随即,我连返回7号高地继续防守。到5月9日,我们准备撤回,因为云南老山已经被我攻克,牵制任务完成。

上午11时,太阳出来,雾霾散尽,但突然敌人的炮弹,一发一发呼啸着打了过来,顿时浓烟滚滚,硝烟弥漫,我们后撤已经不可能了。

连长发出命令,坚持战斗,天黑后撤退。

炮火一停,敌人一排排冲了上来,我指挥全班靠近打。随后扔出一颗颗手榴弹,敌人丢下几具尸体溃退了。

当敌人第二轮进攻又被我打退后,阵地上出现了少有的寂静。

这时副连长找到我,说敌人不进攻,肯定预谋有更大的行动,让我带两个人到敌后侦察。

时间两个小时,尽快回来。

我们潜伏到公路边,发现敌人的炮车正拖着炮,向扣茅山开来。情况危急,必须马上报告连长。

连长接到报告后,要全连进入掩体,做好迎战准备。这时已是5月9日下午5时,大家抓紧加修工事。

越军的炮弹呼啸着射向我们的阵地,而且地面的敌人开始进攻,情况危急。

“快,卧倒!”这时我见战友徐应龙还站在阵地上,抢修工事,因他在上一轮的敌人炮击中,耳朵受了伤,听不见。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将他推下战壕,他安然无恙。

而一枚炮弹就在我的身边爆炸,顿时我血流满面,昏迷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要不是战友和祖国对我不惜一切代价的抢救,我的魂魄早就停在了这一刻。

现在,我的魂回来了,停在那一刻的,是身体的记忆。

每年5月我就头疼的毛病,伴随至今。

整个5月我都无法安静,吃不香,睡不眠,安眠药也效果不大。一直要挺过5月份,才能逐步恢复正常。

医生说我的生命由我的意志和心态决定,心态好了,加上有药物护理,就能活到正常人的寿命。

我这样的人,不能浪费当年抢救我所付出的心血,我要坚强活下去。

我需要感恩的人太多了,每年我都会南下广西南宁303医院,这里是我重生的地方,我要感谢里面的每一个医生和医护。

把我从运尸车上救下来的女护士郑英,后来是南宁303医院的护士长,每年我都会去看望她,现在她已经退休,是个幸福的奶奶。

漫长的人生之路,谁都不可能一帆风顺。像我这样的“钢铁战士”,心也是肉长的。

李陶雄如今的照片

后来部队改制,我们部队的编号被撤销后,我也回到了我的老家。原本像我这样的战斗英雄,按照规定,回了地方也应接受到很好的治疗。

有一次,我的伤口化脓,要去地方的医院治疗,当时赶上国家医疗改革,部队和地方关系没有理顺,我去看病的时候,地方医院一直在推诿。

那是我第一次哭了出来。

妻子安慰我,说不要着急,我们去找部队,部队不会不管我们的。

我又回到了部队,部队医院大夫说,解放军在战场上流汗流血,下了战场我们不能让他再流泪了。

就这样我在部队医院调养了三个月,才治好了感染。

到了地方后,我的生活变得十分艰难,妻子没有工作,又有了两个孩子,没有住房,靠租房子住,抚恤金实在不够度日。

在我的再三反映下,桂阳县政府也算重视,把妻子安排在供销社贸易公司上班,从此妻子一边上班,一边照顾孩子和我。

日子虽然很辛苦,但我们一家坚持了下来。一儿一女都很孝顺,比起正常的老爸,对我多了一些敬佩。

在外人看来,我现在和正常人无疑。我走路抬头挺胸,步子尽可能迈得稳健有力,只有这样,才对得住我当初誓死捍卫保住的那条腿。

除了活好自己,我也尽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成为了家乡当地伤残委员会的会长。

就在我的家乡,因为战争导致伤残的退伍老兵就高达2000人。我时常鼓励他们,告诉他们要好好的活下去。

小学课本里有一篇课文,叫《老人与海》,里面一句话说得很好:“一个人可以被摧毁,但绝不能被打败。”

对我们这些伤残的退伍老兵来说,好好活着,才是最终的胜利。

不久前,李陶雄在长沙的部队医院就诊,他的心脏旁出了新状况,需要复查。

这三十多年他都没有接受任何媒体采访,但是当潘怀英告诉他,我们是记录真实的故事时,他同意了。

潘怀英在病房采访李陶雄

不过当两位老兵见面时,潘怀英却又后悔了,他说采访李陶雄实在太残忍。

密密麻麻的弹片、手术伤痕,呈现在肌体上残酷得恐怖。

潘怀英八十年代初离开战场回到老家,李陶雄刚刚从老家参军入伍。他们是两代人,称呼彼此:老战友。

潘怀英转业后成了一名法官,见证中国改革开放后的崛起,经手了很多贪腐大案,惩办了一个个纸醉金迷的小官巨贪。

让他难过的是,三十多年过去了,战斗英雄,钢铁战士李陶雄,还住在一间老旧的50平米小屋,和100多块弹片做斗争。

这是中国折叠里的真实两面

本帖子中包含更多资源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立即注册

x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 Powered by 安危情报站 X3.4 | Copyright © 2001-2021, 安危情报站. | 安危情报站
  • |